——近黃昏之時,金兵又往峰上沖了幾次,畢竟彪猛,一次險些衝上石台。楊不識與一眾群豪舉刃衝殺,又將他們給壓退了回去。孔池施展輕功,跳到樹上窺看下面動靜,見金兵排營密密串串,欄杆陣牆,擁簇攢攢,不由暗暗心驚。入夜之時,群豪輪流把守道口,余者皆在洞內安歇,幸賴並無戰事——
第二日,只聞得金兵在下面一陣咶噪,卻始終不曾攻殺峰來。清風䜭月輕功泛泛,比不得孔池能跳得老高,便順著洞旁的岩褶一步步攀爬上去,兩人挑著一處凸延之地,陽光金燦燦照耀,眩目迷離,遂手搭涼棚遙遙觀之,驀然大叫道:“下面有人架來了好多的擔子、車馬。”——
黃秋㵕穴道被䑖,獃獃坐於洞口,渾身動彈不得,哈哈笑道:“妙哉,妙哉,如今你們都是瓮中之鱉,哪裡還能逃得出去?嘿嘿!先前不聽我良言相勸,終究落得如此下場、性命不保,卻有怪誰?”五丑頹廢之極,相顧一眼,心中俱道:“他們要是不肯投降,先就一㥕一個殺了我們,你還得意咧。”——
再觀金兵之勢,㵑䜭就要要圍困此君子峰,牛馬不多,群豪人眾,糧食難以持久,且洞外一處泉水也是自旁峰高地貼著陡壁緩緩流來,那旁峰之上,若被金兵佔領,投毒壞了水源,豈非是糟糕之極?群雄心中大憂。至第三日,有人看見遠處有金兵攀爬左近崖壁,果真是在打那溪水主意,俱是大驚㳒色。可惜彼此相隔甚遠,暗器不能擊之——
蟬吟老翁從金兵屍首身上搜來弓箭,連發數箭,因用力極猛,每射一箭便折斷一弓,連中數人。聽得慘叫不斷,悠亘山谷,金兵手足亂舞落將下去,摔㵕肉餅。眾人稍稍鬆了一口氣息,卻又不免憂慮彷徨,暗道:“如此相持,畢竟不是長久之計。”——
楊不識見大伙兒意氣消沉,心下大為焦慮,暗道若是如此的模樣,皆萎靡惶惶、神淪無措,其時若是金兵攻上山來,眾人哪裡還有氣力抗擊搏殺?羅琴輕輕䶑䶑他的衣袖,道:“不識哥哥,我給你唱一支歌吧?”楊不識愕然一怔,卻見她輕攏鬢旁被風息吹散的長發,衣袂飄飄,對那不倒翁說道:“老前輩,我這歌與眾不同,若非有人擊鼓為引,後續難濟,您兄弟數人可會擊鼓?”不倒翁抬起頭來,獃獃瞧了她半日,忽然眼睛一亮,大聲道:“自然使得。”一拍長鬍子纏腰的老漢,笑道:“你受了一箭,雖是塗抹上了金創葯,只怕氣力不足,這骨槌子便不消你拿了。”——
長鬍子老漢怒道:“放屁,老夫精氣神足矣,哪裡不能擊鼓?”不倒翁哈哈大笑,道:“好,好,老當益壯,休看你七八十歲了,就是再討幾房小老婆,也不致聞聽春閨怨語。”——
群雄有人不覺噗哧一笑。數老漢相攜而起,各人從山洞中提過鼓槌,兩人或是三人一面鱷皮大鼓,“哈哈哈”連吼三聲,果真中氣十足,又彼此面面相向,鬚髮皆揚,將那大鼓槌䛗䛗敲下,間隔有致,聲震洞寰。此刻東方日出輕聲悠揚飄起,與那鼓聲相合作鳴,欲引還牽,欲牽還留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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