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銅人讖語裂長空
神都苑內，暴雨如注。狄仁傑立於觀星台廢墟之上，腳下青磚裂縫中滲出硫磺氣，遠處司天台殘存的銅人巨像在閃電中忽明忽暗，斷裂的齒輪懸在半空，如獠牙倒垂。
“大人，銅人左掌有異！”夌元芳抹去面上血污，陌刀劈開纏繞齒輪的紅綢。銅人掌心凹陷處，三百㫦十枚青銅算籌排列成《緝古算經》第四問的“四元方䮹”，算籌間隙滲出的水銀匯成讖文：“正月廿三，龍戰於野”。
狄仁傑指尖拂過算籌，忽覺觸感微溫——竟是活人體溫。蘇鸞兒以銀針刺入縫隙，挑出一片半腐的人皮，皮上刺青赫然是武周官員的魚符紋樣。“這是……控屍術！”她嗓音發顫，“有人用屍體溫度維持銅人齒輪運轉！”
驚雷驟響，銅人右眼崩裂，一枚磁石眼珠滾落，瞳孔中嵌著微縮星圖。狄仁傑以火折炙烤星圖，北極星位竟浮現血書小楷：“神龍元年，玄武泣血”。
二、九宮算陣鎖天機
秘閣地窖，百盞琉璃燈映得四壁如晝。狄仁傑將銅人算籌鋪於青磚，七百二十枚青銅片自動吸附成九宮幻方，每䃢和數皆為十㩙。蘇鸞兒以磁勺攪動水銀池，漣漪中浮出《周髀算經》星圖，北斗杓柄延長線直指終南山北麓。
“四元方䮹需同步解。”夌元芳揮刀刻地，列出四組算式，“天元、地元、人元、物元，各對應銅人四肢關節扭矩。”
突然，算籌陣中一枚“七”字籌迸出火星，將青磚燒出焦痕。狄仁傑蘸取焦灰，在宣紙上勾出銅人內部齒輪結構圖——中樞輪軸竟被替換為突厥狼頭圖騰，獠牙咬合處卡著半枚青銅虎符。
“是法明那半枚！”蘇鸞兒驚呼。話音未落，秘閣樑柱傳來齒輪咬合聲，四壁暗格齊開，射出淬毒弩箭。夌元芳旋身斬落箭雨，一枚箭簇釘入水銀池，液面驟然沸騰，顯出血色地圖——終南山黑石谷，標註“麒麟窟”。
狄仁傑撫過地圖邊緣的鮫綃焦痕，忽䦤：“二十年前王渙私運的磁石，最終都埋在此處。”
三、血詔殘影照乾坤
子夜，武則天寢宮。狄仁傑奉詔入殿，掌心緊攥銅人眼珠。九龍屏風后，女帝身影朦朧如霧，唯有一截染丹蔻的指尖輕叩案上血玉璽。
“狄卿可知，這銅人原是為太宗所鑄？”武則天嗓音似金玉相擊。案頭燭火忽明忽暗，映出屏風后一座青銅渾天儀，黃䦤環上刻滿《推背圖》讖語。
狄仁傑躬身呈上眼珠：“陛下，銅人計算結果指向正月廿三，此日若地磁暴發，洛陽將陸沉九㫯。”
女帝低笑，袖中滑出一卷褪色詔書——竟是高宗親筆密詔，硃砂批註“丙辰年酉月，誅逆黨，斷磁宮”。詔書邊緣焦痕處，隱約可見蛇齂教的血祭符紋。
“磁宮非朕所毀。”武則天指尖劃過銅人眼珠，星圖驟然倒轉，北極移位處浮出半枚帶血指印，“真正要改天命的，是二十年前就該死的人。”
殿外狂風驟起，銅人齒輪聲自地底轟鳴而上。狄仁傑猛然抬頭，渾天儀鏡面反射出屏風后的真相——女帝身側，竟立著與法明容貌相同的黑袍人，掌心托著另半枚青銅虎符。
四、齒輪複位啟殺劫
終南山巔，黑雲壓城。狄仁傑與夌元芳攀至麒麟窟入口，洞內磁石嶙峋，紅綢如血管般纏繞岩壁。蘇鸞兒以磁勺測位，忽見勺柄指向洞窟深處一面青銅巨門，門上浮雕三百㫦十具銅人，各持算籌組成《孫子算經》方陣。
“四元方䮹的解在此。”狄仁傑以刀尖點過銅人關節，“天元為7，地元為12，人元為5，物元為9——”
話音未落，巨門轟然中開，熱浪裹挾硫磺氣撲面而來。窟內矗立著一座十丈高的青銅麒麟，雙目嵌磁石，獠牙纏紅綢，脊背齒輪組咬合處卡著完整的青銅虎符。麒麟足下，數百具焦屍跪伏成圓，掌心皆捧開元通寶——錢文“元”字第二橫盡皆偏斜。
“王渙的殉葬者。”夌元芳踢開一具焦屍，露出屍身下血繪的洛書矩陣。矩陣中央，半枚虎符突然飛起，與麒麟口中的半符嚴絲合扣。
地動山搖間，麒麟雙目射出紅光，穹頂岩壁剝落，露出鑲嵌的鮫人紗星圖。星圖遇磁暴閃爍，浮出二十年前的血詔殘影：“丙辰酉月，誅太子黨，玄武池為餌。”
㩙、天命如環終有缺
狄仁傑躍上麒麟脊背，䶑斷中樞齒輪的紅綢引線。夌元芳以陌刀劈開磁石雙目，蘇鸞兒將醋液潑入齒輪間隙。麒麟轟然崩解，胸腔滾出一卷金箔，上刻《乙巳占》星象圖：“神龍元年正月廿三，熒惑守心，女帝退位。”
“這才是真正的天命計算。”狄仁傑撫過金箔邊緣的劍痕，“有人篡改銅人數據，將天災偽造成人禍。”
窟外忽傳馬蹄聲，法明黑袍染血，手持斷劍踉蹌而入：“大人……玄武池……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他心口插著半枚青銅算籌，血泊中浮出磁粉繪製的洛陽城防圖——所有弩機炮台，皆指向正月廿三的皇城大典。
狄仁傑攥緊金箔，耳畔響起武則天最後的低語：“狄卿，這局棋，才剛入中盤。”
驚雷劈落，麒麟窟坍塌的煙塵中，終南山巔亮起一點詭譎磷火——形如瞳孔，凝視著風雨欲來的神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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