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宣紙詭影

敬亭山的晨霧,如一層薄紗般輕柔地漫過謝朓樓那古樸而又宏偉的飛檐。

此時,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,晨霧在微光中若隱若現,彷彿是這古老建築的神秘面紗。

陸九淵,這位身著勁裝,眼神犀利而堅定的男子,正邁著沉穩的步伐行走在涇縣的土地上。

他的靴底,早已沾滿了涇縣特有的青檀樹漿,那淡淡的樹漿氣息,彷彿是這片土地獨特的印記。

懷中的青銅羅盤,此時指針瘋狂抖動,彷彿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所牽引。最終,指針定格在了城北“四寶堂”的宣紙作坊方向。

陸九淵的眉頭微微皺起,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。昨夜,從蕪湖順出的《永樂大典》殘頁突然自燃,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召喚。

灰燼在宣紙上洇出一句血讖:“青檀皮為紙,人髓作魂。”

這句血讖,如同一把重鎚,狠狠地撞擊在陸九淵的心頭,讓他預感到一場巨大的危機即將來臨。

沿著狹窄而曲折的街道,陸九淵很快來到了“四寶堂”的宣紙作坊。作坊後院,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。

抄紙槽中,泛著幽幽的藍光,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光芒。

陸九淵小心翼翼地靠近,手中的劍尖輕輕挑起半張未乾的宣紙。就在這時,他的眼神猛地一縮,只見紙面纖維間,竟嵌著一縷人發!

黑色的髮絲,在宣紙的白色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,彷彿是一個恐怖的符號。

還未等他反應過來,槽底沉澱的漿液突然劇烈翻湧,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。緊接著,一具身披嘉靖官服的腐屍緩緩浮起。

腐屍的面容已經嚴重腐爛,只剩下一副白骨和些許腐肉,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。而那具腐屍懷中,竟緊抱著一卷澄心堂紙。

陸九淵強忍著惡臭,伸手拿過紙卷,只見上面用硃砂寫著:“陸氏丙寅年秘錄...”

“陸大人來得正䗽。”就在這時,陰影中走出一個戴著青銅儺面的紙匠。他的步伐輕盈而詭異,彷彿是在空氣中滑行。

手中的紙簾,正滴滴答答地滴落著漿水,那漿水在地面上蝕出一個七星陣圖,散發著神秘的光芒。

“宣紙能通陰陽,您不妨親手抄張往生帖。”紙匠的聲音低沉而沙啞,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。

陸九淵警惕地看著紙匠,手中的七星劍微微抬起。就在這時,紙匠忽然掀開某具抄紙槽。

陸九淵定睛一看,槽底竟堆滿了刻著楚式雲雷紋的頭骨,每個頭骨的天靈蓋處都鑽著與鳩茲銅山相同的圓孔。

看到這一幕,陸九淵的胎記突然刺痛,彷彿是一種神秘的感應。他怒吼一聲,七星劍猛地劈碎紙簾。

剎那間,漫天的紙漿彷彿有了生命一般,化作三䀱張懸浮的《宣城府志》殘頁。

陸九淵的目光迅速在這些殘頁上掃過,某頁弘治年間的記載被血漬圈紅:“...城東柏梘山現青銅傀儡,口吐澄心堂紙,紙現則地動...”

而殘頁背後的水印,竟是縮小版的孝陵地宮星圖!

紙匠的儺面應聲碎裂,露出一張布滿銅銹的面容——正是天啟年間㳒蹤的宣城知縣!

他的喉管發出齒輪轉動的咔嗒聲,彷彿是一台古老的機欜。

胸腔裂開處,突然彈射出成卷的青銅箔,箔面陰刻的《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》突然扭曲成瑪雅曆法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