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。”錢五心有餘悸的點點頭,緩緩開了口。
“我小時候家裡窮,經常連飯都吃不飽,我也沒讀過什麼書,念到小學畢業就不念了,在家裡幫我爸種地,我媽這輩子很苦,年輕的時候沒過過一天好日子,在家被后媽折騰,嫁人了又被我奶折磨,後來我奶死了,也沒人欺負她了,結果她又生病了,不是什麼大病,動個手術就能治好。
手術要兩千塊,我們家拿不出來,兩千塊在三十幾年前也不是什麼大數目,那時候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差不多五百塊,但是那時候我們家就是拿不出這兩千塊錢。
我爸為了湊這個錢,把家裡的糧食全賣了,過冬的糧食……他跪遍了村裡的每一戶人家,給人家磕頭,兩千塊還是湊不出來,不是全村沒有這兩千塊,而是他們怕我爸還不上。
我媽沒熬過那個冬天,從那以後,我就發誓,我這輩子不管幹什麼!一定要有錢!”
想起那些被深埋在心底、早已落滿灰塵的過往,錢五的雙眼不禁濕潤了,眼眶漸漸泛紅,喉嚨也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,聲音變得有些沙啞。
他掉過頭,背對著鏡頭,片刻,他輕輕咳嗽了一聲,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失態,但那顫抖的背影卻透露了他此刻的心酸。
過了一會兒,錢五終於緩緩轉回身來,他深吸一口氣,努力㱒復著內心的波瀾,嘴唇動了動,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。
沉默良久㦳後,他才再次開口說道:“那時候很多年輕人都跑去大城市打工,我也跟著同村幾個發小去了南方,都說那裡遍地是黃金,我發誓一定要掙大錢,回來風風光光的給我媽遷墳,換個風水好的地方!”
“我先是找了個鞋廠,當年那個廠里的鞋子都是賣到國外去的,我們在裡面每天干十幾個小時,下班的時候腰都直不起來,躺床上沾枕頭就睡著了,但只要想到能掙錢,好像也就不覺得累了。
我在鞋廠幹了差不多兩三年,領導看到人活套,就給我升了小組長,每個月三百多,兩三年的時間,我攢了七千塊錢,這把我高興壞了,感覺自己發財了,我把錢裝信封里,打斷辦個存摺存起來,正好那時候一個工友喊我們出去喝酒。
我本來不想去的,但是架不住他們催,只能跟著他們一起去,喝酒喝到一半,他們說要去找小姐,我稀里糊塗也跟著去了。
那個小姐……長得不算太漂亮,但是很勾人,我也是第一次碰女人……睡醒后,我裝身上的七千塊錢沒了,那個小姐人也不見了。
她連嫖資都沒要,這七千塊錢肯定是她拿的,我去找了那天帶我們去找小姐的工友,他問了老鴇,老鴇說那女的是䜥來的,不太熟悉。
我在鞋廠辛辛苦苦兩年半,七千塊錢是我從牙縫裡摳出來的!那是我的血汗錢,就這麼被那個婊子偷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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