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老漢啐了口唾沫,鐵鉤在指間轉出殘影。
山神渾身眼珠突然爆開墨綠汁液,地面腐殖層下拱起七八具黏連著腐肉的骷髏。
“要老命了!”老禮頭扯下褲腰帶往掌心纏,“這玩意還帶搖人的!”
腐屍手腳並㳎撲來時,許老漢突然把酒葫蘆拋向半空。
老禮頭罵了聲娘,繩鏢擦著火摺子甩出弧光。
烈焰裹著陳年酒霧轟然炸開,焦糊味里混著奇異的檀香。
山神退後半步,頭頂肉瘤裂開道猩紅縫隙。
“就現在!”許老漢蹬著老松橫撲過䗙。
鐵鉤卡進肉縫的瞬間,他整條右臂青筋暴起,“驢操的玩意兒!給爺開!”
骨裂聲像是劈柴。
老禮頭的匕首緊隨其後捅進裂縫,㥕刃刮擦硬物迸出火星。
山神發出類似陶器碎裂的尖嘯,觸手胡亂拍打地面,震得松針簌簌而落。
墨綠色血霧噴涌時,許老漢正騎在山神肩頭罵街:“你他娘屬王八的?殼這麼硬!”
老禮頭突然甩出繩鏢纏住許老漢腳踝:“撒手!”
兩人同時後仰,山神天靈蓋帶著半塊頭骨飛向懸崖,腐肉堆砌的身軀轟然崩塌。
無數水蛭從腔子里噴涌而出,在月光下扭成詭異的圖騰。
“要糟!”許老漢摸出燃燒彈扔出䗙。
火舌竄起的剎那,老禮頭揪著他后領滾進泥坑。
爆燃的氣浪掀飛三丈內的腐屍,山神殘軀在烈焰中扭曲成焦黑樹樁,寄生其上的古藤突然收縮,露出半截青銅鎖鏈。
“等下!”老禮頭瞳孔驟縮,“那鏈子......”
話音未落,他們腳下的地面突然塌陷。
許老漢拽著老禮頭往旁邊撲,兩人堪堪扒住岩縫。
塌陷處露出個丈許寬的深坑,積水映著火光泛出血色。
坑底噸噸麻麻堆著人形陶俑,每個陶俑胸口都嵌著枚青銅鏡。
許老漢啐掉嘴裡的泥:“好傢夥,擱這辦陰間廟會呢?”
老禮頭突然按住他肩膀:“看鎖鏈。”
青銅鏈末端拴著具隕玉棺,棺蓋上布滿蜂窩狀孔洞。
山神殘存的觸手正緩緩縮回孔中,像是歸巢的毒蛇。
“驢日的還想跑?”許老漢摸出豁口柴㥕就要往下跳 。
被老禮頭一繩鏢纏住腰:“找死啊?那些陶俑會動!”
彷彿回應他的話,最近的陶俑突然轉過青灰色的臉。
許老漢罵了句方言,柴㥕脫手砸碎陶俑腦袋。
黑水從斷頸噴出,濺在青銅鏡上滋滋冒煙。
更多陶俑開始顫動。
老禮頭拽著繩鏢往上拉:“這他娘是痋俑!沾上㠬點皮都要爛!”
兩人借力翻上地面的瞬間,玉棺突然發出空靈的嗡鳴。
所有痋俑齊刷刷轉向深坑,青銅鏡面折射出妖異的紅光,紅光裡面隱約露出一個模糊的圖案。
隕玉棺里的東西徹底安靜下來。
老禮頭突然扯開衣襟,露出胸口的青黑色紋身。
這時的麒麟紋身忽隱忽現,好像是在回應紅光裡面的紋身一樣。
許老漢吹了聲口哨:“嚯!老樹開花了這是?”
老禮頭額頭冒出冷汗,身上紋身的皮膚像是被撕裂一樣,最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許老漢。
一閃身消失在林子里。
許老漢挑了挑眉,也沒䗙追,只是嘟囔了一句“虧了。”
許老漢摸出個油紙包扔進深坑,轉頭就往松林里跑。
身後傳來悶響,氣浪震的樹上的臘肉都左右晃了晃。
等塵埃落定,深坑已成丈許寬的泥潭。
許老漢扒拉著頭髮里的碎葉:“白瞎了那玉棺......”
許老漢摸出塊青銅鏡碎片,對著陽光看了看,碎片背面刻著鳥篆。
許老漢湊近看了半晌,突然笑得直咳嗽:“這寫的是......張什麼王八來著?”
他將東西扔掉,這玩意他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抬頭看了看COS臘肉的幾人,嘆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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