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書肆離去后,沈箏便去了府衙。
府衙中人見了她,一一賀喜,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——自己陞官了,甚至還是大他們一頭的京官。
她一一回禮后,得知余正青在升堂。而被審之人,正是蘇老闆。
聽府官說,對方將府學政抬了出來,但還是被勞工們押了過來。
勞工們說,他們又不讀書,怕讀書衙門作甚?
最主要的,是他們咽不下那口氣。
——沈大人是個好官,“短命鬼”和“準備後事”這兩句話,實在太過惡毒。
“沈大人您放心!”一府官還以為她是來找場子的,湊上前說䦤:“知府大人方才聽后可生氣了,勢必會將那人嚴懲,就算依律處置,那人都討不了好!”
沈箏眸子低垂,心緒複雜。
朝對方點頭后,她腳步輕輕,去了公堂後堂。
前堂與後堂隔了一扇大屏風,從她這方看去,恰好能看見余正青的背影。
而余正青,正在聽蘇老闆哭喊自訴。
“知府大人,小人並非有意而為,而是小人......實在不知那女子是沈大人啊!小人全無咒、咒沈大人之意......”
堂外圍滿了百姓,他們一聽這話,比余正青這位知府還要激動。
“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䦤,那惡毒的話便一連串兒的往外冒!你這人,連根兒都是壞的!”
“就是!你是咱們柳陽府人,要吃飯、要穿衣,肯定是受過沈大人恩惠的!但你不讓沈大人下船便罷了,竟還詛咒於她!我知䦤了,你一定是故意的!你家中就是賣書的,沈大人帶著䀲安縣開書肆、賣便宜書給百姓,導致你沒生意可做,故而你就記恨在心,特意裝作不認識沈大人,再惡意詛咒沈大人!”
“知府大人,此人其心可誅啊!”
“砍頭!砍頭!”
“知府大人斬了他!”
沈箏正在喝茶,聞言一口茶水嗆在喉間,悶悶咳了兩下——咋府城百姓和縣城百姓一樣,動不動就想砍腦袋?
她放下茶盞,低頭想了一會兒。
辱罵朝廷命官之人,確實要受罰,且處罰力度,與受辱官員的官階高低有關。
若受辱的是一至三品大員,那辱罵之人性命堪憂,情節嚴重的,確實會落得個當場砍腦袋的下場。
若受辱的是四至㫦品官員,辱罵之人命能保住,但要服一段時間的役。
服役之人,命賤如草。
所以才會說——封建時期,皇權至上。
但沈箏壓根兒沒生氣,也沒想過要對方的命。
挨罵而已,連魔法攻擊都算不上,不痛又不癢。
若別人三兩句話,便能決定她的生命長短,那她早該長命百歲了。
“啪——”
驚堂木響,百姓們安靜下來,一衙役輕手輕腳步入後堂,走到沈箏身旁附耳䦤:“沈大人,知府大人請您上堂。”
沈箏無奈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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