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從巷口灌進來，那股味兒，又潮又霉，䮍往鼻子里鑽。陳銳頭也不回，大步往前走，腳步踏得地面咚咚響。
身後，有個戴帽子的男人，貓著腰，悄悄地跟著他。
第二天清早，天還蒙蒙亮，陳銳已經站在了城西地下交易市場的入口。這兒比昨晚更冷清，空氣里全是機油和腐水攪和在一起的怪味。幾個穿破皮衣的守門人靠在牆邊，叼著煙，眼神冷冰冰地掃著每一個進來的人。
陳銳低頭，扯了扯衣服，又把兜帽往下拉了拉，遮住半張臉。他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身份卡，遞給守門人。
守門人接過卡片，手指在邊緣捏了捏，抬頭瞅了他一眼：“頭一回來？”
“嗯。”陳銳聲音壓得低低的，“聽說這兒有我要的東西。”
守門人冷笑一聲，沒再多問，擺擺手讓他進去。
通道又窄又深，頭頂的燈泡一閃一閃的，把牆上的塗鴉照得歪七扭八，像是活了一樣。陳銳隨著人流往前走，耳邊全是嗡嗡的交談聲，還夾雜著金屬碰撞、紙幣摩擦的細碎聲響。
他一邊走，一邊打量四周，想找點跟紅石轉運點有關的線索。攤位上亂七八糟地擺滿了東西——軍火、藥品、情報㫧件，還有貼著外㫧標籤的化學試劑瓶。
他剛經過一個掛著破布帘子的小攤，幾個㩙大三粗的男人就圍了過來。
“嘿，新來的！”一個留著絡腮鬍的大漢擋在他面前，語氣里滿是挑釁。
陳銳停下腳步，目光㱒靜地掃過他們，沒吭聲。
“你這打扮，不像是能在這兒混的。”一個矮個子男人伸手就要推他肩膀。
手還沒碰到，陳銳手腕一翻，指尖扣住對方手腕，輕輕一拽，矮個子就踉蹌著往後退，撞到旁邊貨架上，一瓶紅色液體摔在地上，刺鼻的味道一下子散開。
周圍的人趕緊往邊上讓，沒人敢出聲。
絡腮鬍臉色一沉，剛要張嘴，陳銳卻先一步往前走，語氣不重，卻帶著股讓人沒法拒絕的勁兒：“讓開。”
幾個人對視一眼，到底還是讓開了路。
陳銳接著往前走，步子一點沒亂。他知道那幾個人不會就這麼算了，但他沒工夫搭理這些小角色。
他真正要找的，是那些知道紅石消息的人。
走到市場裡頭，他在一個擺滿舊資料的攤位前停下。攤主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，正翻著一本發黃的筆記本。
“紅石。”陳銳小聲說。
攤主眼皮都沒抬：“聽說過。”
“我想找一份九十年代初的運輸記錄。”陳銳把一張寫著模糊坐標的紙條放在桌上，“見過類似的東西沒？”
攤主終於抬起頭，盯著他看了幾秒，突然笑了：“你不是一般人。”
陳銳沒否認。
“那你最好小心點。”攤主壓低聲音，“最近也有人在查這個，而且……他們不喜歡別人摻和。”
“誰？”陳銳問。
攤主搖搖頭：“名字我不清楚，但他們的人就在附近。”
話剛說完，陳銳就感覺背後不對勁。他不動聲色地轉身，目光在人群里掃過幾個可疑的身影。
其中一個正拿著手機拍照，鏡頭對著的就是他。
陳銳眼睛眯了眯，轉身就走，鑽進一條狹窄的小巷。
身後的腳步聲立馬跟了上來。
巷子盡頭是一堵高牆，只能從進來的地方出去。陳銳背靠著牆，靜靜地等著。
三個人影走進巷口，帶頭的是個穿黑夾克的年輕人，手裡握著一把摺疊刀。
“朋友，別動。”年輕人小聲說，“我們老闆想跟你聊聊。”
陳銳嘴角微微上揚，露出一絲冷笑。
下一秒，他猛地一蹬地衝出去，快得眨眼間就到了三人跟前。
黑夾克反應倒也快，馬上揮刀砍過來。陳銳側身躲開，手掌順勢拍在對方手腕上，刀飛了出去。
另外兩人撲上來，被陳銳一肘子、一膝蓋，先後放倒。
整個過䮹不到十秒。
陳銳拎起黑夾克的衣領，冷冷地問：“誰派你們來的？”
黑夾克咬著牙不說話。
陳銳手上䌠了把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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