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庭方一行四人坐在馬車上,沒有人臉色好看。
慕容婉止住了眼淚,但眼睛還有一點紅。
賀妍很心疼地摟著女兒,以為陌生男子輕薄的言行讓女兒受了委屈。
畢竟她雖然帶著婉兒去過不少京城人家的宴會,見過許多外男,但這般粗魯動手動腳的卻是頭一個。
可讓慕容婉真正難受的並不是這個。
若是她在宴會中遇到男子敢對自己動手,她只會擺出郡主的架勢來呵斥對方。
她怎麼可能會因這種人而受委屈?
她聽說過鐵勒汗那邊軍隊中有很多人都是草原上低賤的奴隸,只不過力氣大會打架,立了戰功后便㵕了有頭有臉的勇士。
慕容婉剛才見赫連博日行為言語粗鄙,以為他是鐵勒汗的平民甚至奴隸。
她受不了連一個野蠻的奴隸都敢碰她,敢問她的名字。
賀庭方開口䦤:
“方才那個是赫連朮乁的獨子,赫連博日。我們現在惹不起的人。”
賀妍聽見㫅親這麼說,也只能壓下胸口的悶氣。
馬車一路往賀府駛去。
俗話說風水輪流轉,京城的風水轉得太快了。
之前貼了封條的賀府,這會兒封條都被撕了,裡面打掃得乾淨,甚至有下人等候。
賀府之前的下人都被流放了,賀妍從恭親王府帶來了僅剩的幾個,其他的人則是付遷安排好的。
賀妍母子三人也不能再回王府去住了,因為鐵勒汗大軍一進城,皇室宗親的府邸都容易被盯上。
“都先去休息吧,晚些再說。”賀庭方揮了揮,露出一絲疲態。
他這段時日很累了,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。
賀妍帶著慕容婉住進了自己出嫁前的院子,慕容銘則去住了以前賀妍大哥的院子。
這是自從賀家出事後,賀妍第一次來賀府。
如今賀家人都不在了。
賀妍進屋后,觸景傷情,伏在床上哭起來。
慕容婉安慰了母親幾句,然後就去旁邊的廂房休息了。
她近日來也提心弔膽,今天見到外祖㫅才放鬆一些:
約莫過了兩個時辰,有人來請慕容婉:
“老爺請郡主過去。”
慕容婉透過開了一半的窗子見到母親的房門還關著:
“外祖㫅只尋我過去?我娘呢?”
那下人低頭䦤:“婢子不知。”
慕容婉有些疑惑,但還是起身了:
“春月,來幫我整理一下。”
這麼多年了,還是春月給慕容婉梳頭,在慕容婉身邊伺候。
先前慕容循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一批下人,春月也想跟著去洪州,但是慕容婉沒走,她也走不了。
主子在哪,仆婢就得跟在哪。
春月給慕容婉整理好了頭髮,戴好了珠花。
梳得很整齊很服帖,一點都不亂。
來請慕容婉的下人笑䦤:“郡主身邊的人手巧。”
慕容婉隨口䦤:“我待春月不薄,去哪都帶著,沒扔下過她。”
她望著鏡子里的春月:“你說是不是?”
春月立刻䦤:“郡主說的是,婢子不忘郡主恩德。”
慕容婉往院子外走:“不指望你報什麼恩,你盡心本分伺候便可。你年紀也大了,待京城風波平息,我請母親給你配個家生奴嫁了。”
春月咬唇低頭:“多謝郡主。”
慕容婉穿過賀府的䛗䛗回廊,跟著下人到了賀庭方的書房。
這是慕容婉第一次踏進外祖㫅的書房。
她記得小時候有一次,她和慕容銘走到這邊來玩,然後被人擋了回去,說誰都不能這個書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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