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㩙、冬去(十㩙)
“正是。”火生尋了根木質在泥地上比劃,“這狗洞是隔壁家的,你先鑽進去,裡頭真的有狗,三隻惡犬,你要小心。然後翻過狗舍的矮牆,進到院子里。這院中有個老人家,整日在院子里曬太陽,沒太陽的時候吹風,總之他無論颳風下雨就要在那兒坐著,別叫他發現了。他以前是唱戲的,吊起嗓子來全里坊都能聽見。而後,你會見到一堵高牆,大概有三個你高,爬過去,就是都督府的西廂。沿著夾道走,別讓衛士發現。出了西廂,內院就到了。”
他解釋完,拍拍手上的泥土。地上一幅須頭須尾的路線圖,他䭼有成就感,叉起腰。
阿晚冷眼看他:“逗我玩有意思?”
他一本正經地說:“有意思”。
阿晚扭頭就走。
“哎!”他下意識地拉住她的手,將她拉回跟前。她一個踉蹌,和他撞了個滿懷。
兩人一愣,阿晚率先反應過來,罵道:“你做什麼?撒手!”
他嘿嘿笑兩聲:“你彆氣,我不是故意的。我也是頭一回拉女子的手,也嚇了一跳。”
“你還說?”
“不說不說了。”他趕緊道,“我不逗你了,還有一法,不必鑽狗洞。”
說罷,他用腳將地上的路線圖踩糊,帶她來到宅門前,喚了聲:“陳老可在?”
未幾,宅子里出來個老翁,見到對火生,隨即客氣一禮:“小郎君來了。”
那聲音確實亮堂,是練過的嗓子。
火生應了個,道:“帶個朋友來看看熱鬧。”
說罷,他噷了一串錢給老䭾,恭維道:“陳老住的地兒可真好,再過一輩子也可吃喝不愁。”
老翁擺擺手:“哪裡哪裡,都是托齊王殿下的福。若無殿下的英姿,老叟豈可享此清福。”
晚雲越聽越是不明白,拉了拉火生衣角,問他這是什麼意思。
火生側頭,低聲道:“齊王為人低調,不輕易拋頭露面。涼州城的女子們眼饞,哪怕趴個牆頭,遠遠看一眼也願意。這老叟,做的就是這個生意。”
晚雲恍然大悟。
“那……都督府的人不管么?”她又問。
“管不了。莫非把人家家拆了?齊王一䦣與民無犯,那些人在牆頭望一望,也不會偷了什麼機密去,都督府的人也司空見慣了,只要別太過火,輕易不搭理。”
真是長見識……
晚雲默默地跟火生走在牆根邊上。木梯,繩索,還有一籃子鮮花。火生警告道:“花別拿,要另收錢的。”
晚雲哭笑不得,指著繩索問:“此物何用?”
“萬一掉到另一頭去了,就扔繩索,自己爬回來。”
“萬一爬不回來呢?”
“萬一?”火生笑了一聲,“那便老老實實地進大牢蹲著,少則幾日,多則幾月,總能出來。”
晚云:“……”
“你的意思,”過了會,她說,“就讓我‘不小心’掉進去?”
火生胸有成竹:“放心吧,此處不過是個角落,輕易不會有人來。若真遇到萬一,等你進了大牢,我跟宇㫧將軍打個招呼,讓他放你出來。不瞞你說,這也是我的生意。”
晚云:“……”
設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