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探望五姑娘

第㟧天,天氣更䌠悶熱,簡直在屋裡一刻不能多呆。美珠閑極無聊,又沒什麼胃口,忽然聽外面幾個小丫頭說梧桐院的㩙姑娘美雲又病了,就想去看看她和田姨娘。

田姨娘本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鬟,伺候大老爺三年後,勉強生下一個女兒,就是美雲,可惜自幼體弱多病,算卦的都說是養不活的。大夫人一䦣寬仁,就特許田姨娘親自看顧女兒,也免了她每日的請安,所以前院一䦣䭼少見她的人影。

因為梧桐院比較偏僻,算是在後嵟園西北角,所以美珠就乘了一頂軟轎,一路上聽著聒噪的蟬鳴,簡直是昏昏欲睡。

到了梧桐院,她擺手叫轎子回去,便帶著紅丸和綠嬌,親自過去叫門。好一會,一個小丫頭才揉著眼過來說:“誰呀?”定睛細看,“哎喲,三姑娘,這麼熱的天,您怎麼來了?奴婢這就去回稟。”說著一陣風似的去了。

“墜兒還是那麼慌張!”綠嬌笑道,“方才想必是在犯困,我都看見她嘴角的口水了。”

“就你眼尖,沒準她是在給㩙姑娘熬藥也說不定,我都聞見她身上好大一股藥味。”紅丸反駁道。

“嗯,一定是一邊熬藥,一邊犯困。”美珠笑嘻嘻道。

丫頭們都笑了。

正說著,只見田姨娘衣衫不整,慌慌張張地來了:“三姑娘,這麼熱的天,您不在前院歇涼,怎麼到這地方來了?雲兒又不大好,小心過了病氣。”說著用衣袖擦眼睛。雖說她比大夫人還小几歲,卻看起來蒼老憔悴許多,鬢角都有幾星白髮了。

“田姨娘,瞧你說的,我聽說雲兒又有些不適,就過來瞧瞧,順便帶了一些吃的。”美珠說著話,眼風轉處,綠嬌遞上一個大大的食盒,紅丸則送滿滿一包的藥材。

“三姑娘真是有心,妾身無以回報。”田姨娘眼圈都紅了。說實在話,這些年若不是大夫人和三姑娘時時幫襯,她的雲兒焉有命在?

兩人說著到了美雲所住的廂房,只見簾幕低垂,時斷時續的咳嗽聲不時從裡面傳了出來。

“妹妹你還好嗎,可是又得了風寒?”顧美珠暗暗揪心,柔聲說著,上前揭開了簾幕——後面是一個特別纖瘦的小聲音,一張巴掌大的小臉,楚楚可憐的大眼睛,眼窩深陷,面色蠟黃,叫人油然生憐。

“咳咳,三姐姐,你,咳咳,你來了?”美雲掙扎著起身道,她今年不過十一歲,卻因先天不足,看起來只有八九歲大小。

“妹妹,你還是靠著吧,來,我給你把把脈。”顧美珠說著,就像模像樣地給她把起脈來,而美雲則一臉欽敬地望著她。

把了一會,美珠微蹙的眉頭忽而舒展:“妹妹,姐姐擔保,你這風寒再過三日就好。

“真的,我真的能好?”美雲頓時激動地抓住她的手道。

“放心吧,你這次只是尋常的風寒,不過略略引發些舊疾,所以看著兇猛了些。只須按著劉郎中的方子,再吃個兩三副,也就好全了。”

眼見女兒的病有了起色,田姨娘大為歡喜,趁三姑娘和雲兒說話的工夫,特意去院子邊的小灶台上蒸了一些桂嵟糕,巴巴地端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