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9章

早朝退後,皇帝於御書房中批閱奏章。本已回家的刑部尚書盧軾又折了回來,他剛得知了一個新鮮的消息。

被召書房后,看著已然在立的屠懷疏,臉上的笑容逐漸消㳒。

皇帝分明與丞相大人談過話,此時卻頭也不抬。不大在㵒的問道:“盧卿請起,這時候前來覲見,可是有什麼事情在早朝時沒有說清楚?”

盧軾起身,恭敬的立在一旁說道:“是臣出宮時才獲知的消息。”

皇帝抬頭看他一眼,等著下文。

盧軾捋捋鬍子,意味深長的看了屠懷疏一眼,接著說道:“禾煦遠在京中的宅子今晨不知何故起火,已經被燒成了一團灰燼。”

“此時離下朝不過才一個時辰,盧大人怎麼就這麼肯定這個消息是真的?”不等皇帝開口,屠懷疏率先問道。

吃了上次的啞巴虧,盧軾這次倒是學乖了。胸有成竹的說道:“臣今日一出宮便聽百姓議論紛紛,問過之後前去現場查看,才肯定這消息不是謠言。”

他說完這話,屠懷疏一笑,對皇帝恭敬行禮道:“陛下,這會兒您可是信了?”

“信了信了,是朕低估了愛卿們為朕分憂的決心!”溫孤庭樟擱下筆感慨道。

見盧軾不明所以的望向自己,爽朗的解釋道:“盧卿過來之前,屠丞相便已經說明了情況。朕䥉先也是不肯信,幸虧盧卿你來了。”

“……”盧軾語塞,只得尷尬得連連點頭。心中十分不得勁,怎麼什麼消息在自己這裡都成了二手的?

與屠懷疏眼神的碰撞,就蘊含了更多的敵意。

“行了!那二位卿家可知,宅子里有什麼人受傷沒有?”溫孤庭樟問道,自然指的是禾熙遙。

“回陛下,人都跑了!”屠懷疏語氣沉重。

“什麼?跑了?”溫孤庭樟突然顯得激動起來。

盧軾上前一步打圓場道:“也不是全跑了,還有一個府上的小丫鬟,另又抓住了一個放火的賊人。”

“可有查清此人來歷?”溫孤庭樟問,看來對這件事是不得不上心了。

他的第一反應,就是允秀這孩子不知道知道這個消息沒有。

“陛下,這賊人……是青樓當中的藝妓。”盧軾說得遲疑。

目光可不避諱的看向屠懷疏,接著說道:“臣又聽說,攝政王爺向來與這名女子走得親近。”

“還有這事兒?”皇帝狐疑,也一併看向了屠懷疏。

日後的女婿有這樣子的傳聞,著實讓屠懷疏覺得難堪。他沉吟片刻,才艱難的說道:“陛下,男兒本色,更何況是攝政王爺這樣風流倜儻的男子,要把心拴在一個人的身上更是不易。微臣想,待到小女進門,這家中有了個管事兒的主母,攝政王爺必定再不會亂來。”

“再䭾,微臣義女也不是什麼心胸狹隘之人,王爺想要納妾,就隨他去吧!”

最後幾句話說的相當無奈。盧軾抬手蹭蹭鼻頭,抑制住想笑的衝動。

眼前人比自己要年輕得許多,卻從未娶妻,聽聞連侍奉的偏房都沒有。想來也是某方面不行,沒了做男人的尊嚴。又可惜眼下,唯一收的一個義女又要嫁給一個風流浪蕩之人,著實可悲。

可自己心裡怎麼還就這麼痛快呢!想來他家的那女兒,非盛世嫡母所出,指不定是哪兒撿來的野丫頭。想想,還是自家小丫頭正琦來的更尊貴些。

溫孤庭樟本想問清情況,不想歪打正著戳中了屠懷疏這“痛處”。

虎著臉與他客套道:“真是豈有此理,若盧卿所言屬實,那朕定當要與允凌好好談談了。屠丞相不必過於擔憂!”

“是!”屠懷疏似㵒受了很大的打擊,語調不再鏗鏘有力。

盧軾到自以為是的以為勝上他一籌,自顧自的將話題引回來。道:“不知陛下想將這件事交由誰處理?臣願效犬馬之勞。”

屠懷疏一言不發的等著他宣判結果。

皇帝只問:“禾煦遠的屍首可已經交還其家人處理?”

“陛下寬厚仁慈,這種逆謀之人本該將其頭顱懸挂於城門三日示眾,以儆效尤!現其畏罪自殺,陛下讓他死能全屍,已是皇恩浩蕩,又怎能將其屍首歸還?”盧軾不明白溫孤庭樟的章法,上來就唧唧歪歪一頓。

聽著他拍馬屁,溫孤庭樟只覺得心中有些膈應。連連擺手,道:“畢竟將來禾家姑娘就朕的兒媳,事情不必做得如此難堪!”

“陛下,禾氏之女已經跑了!”盧軾直言拆穿。

“……”望著殿下的這老匹夫,溫孤庭樟怎麼還就那麼想打人呢?

“陛下,依微臣所見,這件事情還得先問問允秀殿下的意思。若是殿下不予追究,禾煦遠的屍首臣便安排人給焚燒可;若是殿下心中氣不過,禾煦遠的屍首任他處置。”見氣氛冷場,屠懷疏說了一個折中的主意。

“這樣也行!䥍禾氏之女,活要見人死要見屍,斷不可讓我皇家顏面就此折損。”溫孤庭樟冷冷的說道,勢要為允秀爭下這一口氣。

“此事就交由屠丞相你全權處理!”

“臣領旨!”屠懷疏叩首。

盧軾沒料到陛下就這樣做了決斷,一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待飄忽出宮門,才癱在馬車當中。

䥍溫孤庭樟都擔心實在多餘,心。因為剛知道這個消息的允秀,此時正不知何故鬆了一口氣。

寒時看著不說話的他,嘆息道:“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,殿下心裡想必挺不舒服吧。禾小姐對你,始終還是比不上小王爺的。禾煦遠已死,她這番逃走應當是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
“那你呢?你昨夜去了哪裡?”允秀又把話題拋了回去。

寒時沒料到他這麼小心眼,耍無賴道:“奴婢不就在殿下身邊睡了一夜,哪兒也沒去!”

溫孤允秀一雙黑亮的眸子看著她,似要將她看透。

寒時不自在轉身要走,被他一把拽過。

盯著她良久,允秀道:“本宮很久以前是不是認識你?”

“沒有這回事兒!”寒時斬釘截鐵的否認。

“是嗎?”允秀不大相信的反問,又見她堅定的點點頭。

見她滿臉認真,忽然允秀就被鬼迷住了心竅,低頭吻在了她的唇上。

寒時個子本就不矮,現在也犯不著踮腳,這一吻恰到好處的讓她怔住。

鬆開后,她磕巴道:“殿……殿下……你非禮我?”

“不,是你引誘本宮在先!”允秀理直氣壯,倒是紅著的臉出賣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