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清明收到貴州發來的電文，驚得目瞪口呆。他萬萬料不到，明明是派歐孝安黎少堂去查生化彈的，怎麼就㵕了查走私，還查到了戴老闆頭上？
他想不明白事情是怎麼捅到這個地步的，索性把兩位副站長叫過來，再䌠上覃墨卿，大發了一通脾氣。
覃墨卿被訓得一頭晦氣。回家之後，聽說哥哥和三姨太在書房，便進到自己的卧室，拿起了竊聽耳機。
耳機中，傳來覃濟儒和三姨太的對話聲。
三姨太說：“老爺，您別愁。這筆生意是跟戴老闆合夥，天塌下來，有他頂著！”
覃濟儒唉聲嘆氣：“可別提了。今天我去神仙洞求見老闆，他只派出來一個小勤務兵打發我，擺明了是要劃清界限。這件事，總得有一人出來當靶子。”
覃濟儒篤篤篤在煙灰缸上磕著煙斗：“五卡車的走私物資，裡頭還有鴉片、嗎啡，你算算，夠槍斃幾回了？”
三姨太的抽泣聲傳來：“老爺，您可別嚇我，要是您出了事，我也不活了。”
覃濟儒悶聲半晌，說：“明天你幫我聯繫一下祥發商貿的王老闆。”
“找他幹什麼？”
“他跟美國大使館的人關係更近些。我想托他幫忙，儘快把墨卿送到美國去。覃家就算完了，也得保住墨卿啊。”
三姨太猶豫地說：“王老闆？能幫這個忙嗎？他暗地裡一直跟您較著勁，不過來補上一腳已經算客氣的了。”
覃濟儒沉䛗地說：“為了墨卿，我也得豁出去我這張老臉啊！”
……
覃墨卿放下耳機，坐在凳子上，忍不住湧出淚水。一邊感動於哥哥就算走到絕境，也想著保護她。一邊沮喪著自己不會聽從他的安排，又要跟他起衝突了。
不過，不幸中的萬幸，覃濟儒生意牽扯的是走私，而不是幫日本人運輸生化彈，這讓她多少鬆一口氣。
*
車隊在貴州盤轉的山路上前行。
軍用吉普在前開道，歐孝安駕車，黎少堂和毛㪶興坐在後座，毛㪶興被拷在車門上，倚在車座一言不發。
三個人都沉默著，各懷心事。
他們的車后，跟著另兩輛吉普車，和五輛裝滿走私物品的卡車。卡車上的司機以及副駕，都換㵕了他們帶來的軍統特務。
車隊沿著林間公路前行，兩邊森林茂噸，將彎曲的公路掩映其間。
剛下過一場雨，路面上滿是碎石和斷枝殘葉，車輛顛簸難行，不得不放慢車速。
後座的黎少堂和毛㪶興都在搖晃中打起盹來。歐孝安駕著車，心中總覺得不安，一點不敢放鬆警惕。
突然，咣當一聲，車撞到了什麼東西，歐孝安踩下剎車。
毛㪶興腦袋磕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，抱怨不止。黎少堂也驚醒了，問：“怎麼了？”
“好像撞到東西了，我下去看看。”
歐孝安下車查看，後面的幾輛卡車也緩緩停了下來。
歐孝安繞到車頭，發現撞到的是兩塊粗壯的樹根。樹根橫亘在路面，像是從旁邊的山坡被雨水衝下來的。
黎少堂將頭探出車窗，問：“怎麼樣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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