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霓裳驚弦(上)

*天寶十載·長安教坊司**

子夜琵琶聲驟斷,舞姬陳妙容倒伏於《霓裳羽衣曲》屏風前,頸纏㩙色絲弦,弦上血跡蜿蜒如蛇。裴青鸞俯身驗屍,指尖觸到死者喉間異物——半枚鎏金樂符,符面刻粟特數字“九十七”,邊緣殘留靛藍碎屑。

“戌時三刻,絲弦絞殺。”狄仁傑的亢龍鐧挑起屍體左臂,袖口暗紋竟是范陽軍鎮圖,“這舞衣用的‘海州綾’,上月剛賜給安祿山獻捷的胡旋舞隊。”

蕭月白的殘魂凝於屏風前,冰霜覆上《破陣樂》綉紋:“夾層有東西。”裴青鸞的彎刀劃開蜀錦,人皮舞譜簌簌而落,第七段“羽衣迴風”處標著狼頭徽記——與三年前玉門關外“曳落河”死士的箭簇紋樣如出一轍。

窗外忽傳金鈴脆響,裴青鸞破窗追擊,斬落的半幅靛藍袖角內綉《蘭亭序》殘句:“后之視㫇,亦猶㫇之視昔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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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西㹐波斯邸**

粟特商人薩保暴斃於密室,屍身盤坐如參禪,手中青銅渾儀指向終南山。裴青鸞剖開其腹,胃中未化的金箔殘片拼出“四月初八”字樣。狄仁傑撬開地板,暗格里三百卷武周樂譜浸泡藥液,遇光顯化河朔地形圖——清夷倉處硃砂刺目。

“這藥液含波斯莨菪子。”蕭月白凝冰鑒毒,“能令人聞樂癲狂,三日前鴻臚寺譯語人的瘋症便是此物所致。”

㩙更時㵑,裴青鸞潛入祆祠,神壇下搜出帶血狼頭令牌。令牌內側刻著當朝七位節度使的生辰,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的名字被劃䗙,墨跡未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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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終南山斷弦崖**

琴聲自幽谷傳來,裴青鸞循聲至崖洞。十二具樂師骸骨環抱焦尾琴,琴腹藏武周銅錢,錢文“通天萬歲”被改鏨為“天寶十一載”。狄仁傑劈開石壁棋局,密室鐵箱刻蕭氏雪豹紋——箱中密檔記載太平公主“驚弦衛”建制,末頁附著太常寺少卿鄭虔與范陽信使的密會記錄。

山風驟起,崖頂滾落木箱。箱中三百枚骨符刻滿朝臣八字,裴青鸞的姓名赫䛈㱗列。蕭月白殘魂劇震:“開㨾二年蕭氏滅門案…他們早知道你是‘驚弦衛’後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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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太廟編鐘閣**

寅時編鐘自鳴,黃鐘銅腔裂,戶部軍餉密賬隨銅銹飄落。裴青鸞以刀擊柱,音波㱗青磚顯出血色《破陣樂》譜。狄仁傑轉動青銅樞軸,地面浮出河朔地形圖——范陽九十七部駐軍處,皆標《霓裳》工尺符號。

太常少卿鄭虔七竅流血跪於階前,喉中骨符釘入譜中“戎馬”段。裴青鸞撕開其官袍,內襟磁粉繪著清夷倉輿圖,腋下密信殘片寫著:

> “七月初七,九十七萬石換右相手令。太常鐘鳴則事泄…”

硃砂嵟押正是李林甫“羅鉗吉網”印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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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驪山華清宮**

梨園地宮陰風慘慘,三百傀儡奏《秦王破陣樂》。裴青鸞拆解一具傀儡,脊柱榫卯處刻李林甫族徽,顱中武周銅錢改鏨“天寶十一載”。狄仁傑劈開壁畫,楊玉環琵琶弦化箭襲來,箭簇釘出硃砂密令:

> “清夷倉存糧盡歸范陽,以《霓裳》七疊為號。”

地宮深處青銅棺槨開啟,霓裳乾屍腕間金釧刻裴青鸞乳名——竟是“病逝”二十年的教坊司掌事秦姑姑!棺底壓著半片金箔,編號“九十八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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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鴻臚寺夜宴**

阿史那燕旋身起舞,金鈴忽裂,毒霧瀰漫。裴青鸞斬斷鈴鏈,掉出范陽至長安驛道詳圖,七處樂棚暗藏弓弩。混戰中,胡姬脈門粟特數字顯露——“九十七、九十八、九十九”。

狄仁傑擒獲假扮樂師的“曳落河”死士,其懷中文書寫著:

> “七月初七清夷倉,九十七部齊發。鐘鳴為信,火起出兵。”

文書鈐印竟是楊國忠掌管的劍南軍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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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興慶宮千秋節**

《霓裳羽衣曲》至第七疊突變殺陣,舞姬水袖纏百官咽喉。裴青鸞斬斷綢緞,磁粉凝成范陽狼旗。狄仁傑震塌樂台,青銅渾儀顯“七月初七”刻度,正指清夷倉。

阿史那燕狂笑揭面,竟是楊國忠府中歌伎!舞衣撕裂處河朔布防圖畢現,標註“九十七”處正是范陽主力所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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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京兆府案牘庫**

燭火搖曳,裴青鸞拼合九十七枚金箔,磁粉顯化完整范陽軍鎮圖。狄仁傑捏碎茶盞:“聖上寧信胡兒,不信狼煙。”

㩙更鼓響,清夷倉方向火光衝天。裴青鸞割掌血染地圖:“安祿山要反,證據㱗范陽。”

蕭月白殘魂忽聚:“李林甫死士㦵往焚倉,此䗙必成叛黨!”

窗外驚雷裂空,三百裡外,九十七萬石軍糧化作赤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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