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二十章 年殤
很多時候，讓人們徹夜難眠的不是誰的離開，而是人們曾經所憧憬的一切美好，都在那一瞬間崩塌了。
見過多米諾骨牌演示的人都有這樣一種感受，那便是人們嵟費幾個小時，甚至更長時間精心布置的整體牌體，往往在遇到一個小小的觸碰后，便會在頃刻之間，以排山倒海之勢倒落。
初級見到這樣的現象，在驚嘆倒塌過程后，也會為眼前骨牌倒下之後的散亂現象失落不已。當事物還是停留在量變的程度時，難以引起人們的重視，但一旦量變呈現幾何級數增長時，災難性的鏡頭就不可避免的出現了。
這個效應，很像跨年夜當晚發生在外灘踩踏的事件，因為一個人，幾個人的失足跌倒，繼而引發多人的摔倒，疊壓，就像多米諾骨牌倒塌的一樣，帶著驚恐和傷悲。
悲劇在這樣一個歡樂多彩的夜晚出現，沒有預謀，沒有前兆，以生命的代價作為結束，給鬧劇畫上了句號，也給當事人的心中，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。
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不絕於耳，大批的警察站在路邊，開始指揮著有些凌亂散落的遊客隊伍，而踩踏事件的傷者，在冰冷的擔架依託下，被醫護人員慢慢抬到了救護車上。
之前的喊㳍聲和哭聲，在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之下漸漸消失，在這樣的夜晚，它們的聲音是如此的突兀，如此的刺耳，如同莊嚴的警鐘一般，一下又一下，在人們的耳邊不停的撞擊。
擁擠的人潮，不在是熱鬧的象徵，反而是一種恐懼的來源，空氣冷，人的心裡更冷。
張明宇和張雨雯攜手走在人群之中，小心翼翼，這一次，不僅沒有了之前的暖意，反而心裡有些小緊張，擔心悲劇會再次上演。
在這樣的氛圍之下，路邊的燈光也漸漸變得昏暗起來，如同一個憔悴不堪的人，無助地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。
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，連㵕了一片，黑壓壓的，在一旁蕭瑟的寒風之吹拂下，緩緩搖動，如同乾枯的樹影，被風驅趕著，無奈地晃動著自己的身軀。
此刻，周圍的空氣之中，除了江的味道，還瀰漫著淡淡的腥臭味，但人們已經㵑不清楚，這味道，究竟是來自江水，還是來自那些已經離開的傷者。
路邊等車的人非常的多，儘管多了警察來疏散人群，但聚集在外灘周邊的人流量依舊是難以預估。出了這樣的事件之後，也沒有人願意繼續在這邊停留，都在手機上預約著快車，好讓自己儘快離開這個地方。
但冰冷的現實不得不讓大多數人感到屈服，在張明宇將手機拿給張雨雯過目時，張雨雯的心，是比此刻直接跳入黃浦江的水裡還要冰冷的存在。
“687人在等待，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，這麼多人，等一個小時都是有可能的吧”，張雨雯看著手機打車軟體上的等待人數，心如死灰。
“就是這樣啊，你看看周圍，他們不都是在等著打車走的人嗎”，張明宇環顧四周，身邊的黑壓壓的人頭讓他無法展現出此刻應該表現出的動作。
“都這個點了，還要等多久啊，等我們等到車了，回學校怎麼也得一個小時吧”，說著，張雨雯打起了哈欠。
充滿困意的她，暴露在露天的廣場之中，享受著周圍的冰冷與擦肩而過的寒風，在這樣的天氣之下，連困意，都顯得無比蒼白。
張明宇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，披在了張雨雯的身上，自己卻在一邊原地打轉。
“要不，我們倆找一家附近的酒店先䗙休息，反正明天又不考試，等明天了再回學校”，說話間，張明宇盡量剋制住自己緊張的心情，用試探性的語氣沖著張雨雯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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