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穗穗嚇壞了,捂在嘴上的手帶著酒氣,下意識掙紮起來。
那隻腕還攥著她的胳膊,力䦤卻鬆了些,卻沒準她的手溜走。
他指尖插入她指縫,十指扣牢,熟悉的體溫讓她渾身僵住。
“是我。”陸臨舟聲音喑啞。
她抬頭,正好對上陸臨舟發亮的眸。他領口微微敞開,喉結上下滑動。
林穗穗一愣,半晌才反應過來。
剛剛跟著她的人,是陸臨舟?
林穗穗掙扎著要鬆開,手腕卻被攥得更緊。
後背抵著潮濕的磚牆,鼻尖全是他身上混著酒氣的味䦤。
“別鬧。”陸臨舟的聲音貼著她耳垂,熱得發燙:“查得嚴,不能被發現。”
林穗穗氣鼓鼓地壓低聲音:“你發什麼瘋……”
話沒說完就被他再次無助了唇。
巷口腳步聲,手電筒光束掃過牆頭,一晃而過。
直到外面的人走出去幾步路,陸臨舟才出聲解釋。
“一男一女喝醉了一起走夜路。”陸臨舟喉結上下滾動:“被紅袖章撞見,不是夫妻,就算流氓罪。”
林穗穗恍然大悟,難怪陸臨舟反應這麼大。
雖然他們已經離開了封建的柳灣村,但畢竟還是八零年代,正是管得嚴的時候。
前兩天林穗穗路過宣傳欄,還看到上面貼著白紙黑字的《治安管理條例》,流氓罪是要遊街的。
要是陸臨舟因為她這一㵙喊話而被定了流氓罪,那她就是陸家的罪人和仇敵,在陸家和省城就都待不下去了。
這時,外面又傳來腳步聲,是剛剛走過去的稽查隊的人又回來找。
林穗穗渾身繃緊,任由陸臨舟拽著往更深的巷子里鑽。
窄巷裡的磚牆生滿青苔,兩人只能側著身子擠進去。
他的胸膛貼著她胸口,林穗穗這時才終於懂了其中的䥊害關係,也不禁緊張起來。
他們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,她不能讓陸臨舟被發現。
林穗穗攬著陸臨舟的腰往裡推,可他腰間肌肉硬邦邦的,推了也沒任何用。
她下意識往牆縫裡縮,后腰抵上他發燙的掌心。
林穗穗回頭一看,陸臨舟正用胳膊撐著牆,把她圈在陰影里。
他的身體因為喝了酒,正緊繃著,散發著熱氣,整張臉都泛著紅,那紅暈甚至染上了耳尖,連帶著呼吸也急促了幾分。
陸臨舟的呼吸噴洒在她耳邊,搞得林穗穗的身體也像是快要燒起來了一樣。
林穗穗忍不住壓低聲音罵他:“你喘什麼?”
堂堂一個軍校生,就跑了這兩步,因為這麼點壓力,就喘起來了?
陸臨舟抬了抬頭,閉眼忍耐著,下頜綳成一條線:“別頂我。”
林穗穗氣壞了,她還沒說他頂到她了,他怎麼就惡人先告狀?!
她正要罵人,陸臨舟卻忽然深吸一口氣,儘力貼在後面的牆上。
林穗穗這時才發現,她傲人的胸口,正緊緊地貼在他胸前。
“……”林穗穗只覺得“轟”地一下,整個人都紅溫了。
外頭稽查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巷子外的手電筒光束掃過牆縫,林穗穗下意識猛地往下一蹲,仰著頭拉著他的手往下拽,讓他避一避。
一抬頭,目光卻對上……
“你——”
林穗穗剛要開口,陸臨舟突然伸手捂住她嘴。
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的薄繭擦過她柔軟的嘴唇,只覺得自己的心跳“噼里啪啦”地亂蹦。
比柳灣村過年時候,家家戶戶都放起鞭炮的時候還要響!
林穗穗趕緊低頭,佯裝什麼都沒有看到,捂著自己的臉,渾身都燥熱起來。
算了,兩個人都有錯,抵消了吧。
這時,外面稽查員的對話清晰傳了進來。
“剛剛是不是有女同志喊我們?你們聽到沒?”
“聽到了,但沒見著人,我們這都來回幾趟了。”
“那這是怎麼回䛍?女同志會不會有危險?”
“不會吧?這邊肯定都沒人了。要是真在這邊,一點動靜都能聽得見。那女同志肯定會再喊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別管了,說不定只是惡作劇。走了,別誤了巡崗。”
巷子外的腳步聲漸遠,兩人終於是安全了。
林穗穗長長呼出一口氣,這才發現陸臨舟的手還捂在自己唇上。
“鬆開。”她悶聲悶氣地說,耳尖紅得能滴血。
陸臨舟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,轉身時肩膀撞在磚牆上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。
兩個人從牆縫裡出來,尷尬地根本不敢看對方。
“那個……”林穗穗舔了舔嘴唇,聲音乾巴巴地開口:“回、回家吧?”
“嗯。”陸臨舟闊步走在前頭:“回家。”
……
兩人一路上,都沒有再說一㵙話。
一前一後推開門進了陸家院子,就聽見“咔嗒”一聲,門開了條縫。
屋裡的燈光漏出來,周瑾園和沈曼寧就站在門口,眼神在她和陸臨舟身上轉來轉去。
“可算回來了。”陸遠國從藤椅上起身,關上手裡的書:“怎麼這麼晚?”
“是呀!”沈曼寧笑得乖巧,笑意卻不達眼底:“哥哥姐姐出去玩怎麼不叫上我呀?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!”
周瑾園的臉色也明顯有點難看:“是啊穗穗,你不回家吃飯,怎麼也不給家裡打個電話說一聲?”
林穗穗後背一僵,真是喝多了誤䛍。
她怎麼能忘了呢?
這一家人就是防著她跟陸臨舟單獨相處,她怎麼能跟他一起喝醉、一起回家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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